烟火威胁数百年的葡萄酒遗产

近年来，野火已成为世界葡萄酒产区的一个严重威胁。葡萄园附近的大火曾经相对罕见，但现在发生的频率和强度都在增加。科学家和行业专家指出，气候变化--气温升高、干旱和极端天气--是导致火灾季节更长、灾情更严重的主要原因。气候变暖使植被变干，在传统的温和气候条件下形成了火药库地貌，为灾难性火灾的发生创造了条件。本报告提供了全球葡萄酒产区遭受重大野火破坏的历史年表，探讨了野火与全球变暖的关系，并讨论了如果目前的趋势继续下去，对未来的预测。其目的是让葡萄酒行业的专业人士--葡萄园主、酿酒师和行业领导者--了解所面临挑战的规模以及对气候适应性规划的迫切需求。

野火一直是自然历史的一部分，但在 21 世纪之前，影响葡萄园的重大火灾相对较少，或仅发生在局部地区。然而，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几乎每个主要的葡萄酒生产国都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野火事件，给葡萄园和酿酒厂带来了严重的后果。1983 年 2 月，南澳大利亚州和维多利亚州的 "圣灰星期三 "大火烧毁了阿德莱德山和克莱尔谷的部分地区，烧毁了葡萄园甚至酒庄建筑，如 Geoff Weaver 新建的 Lenswood 酒庄。这场灾难夺去了 75 条生命，是现代野火肆虐成熟葡萄酒产区的首例。

2003 年夏天，南欧经历了创纪录的高温，葡萄牙遭受了现代史上最严重的火灾，约 42.5 万公顷的土地被烧毁。大火威胁到了杜罗河谷的葡萄园，虽然与森林相比，损失有限，但其规模之大标志着地中海葡萄酒产区的极端高温与火灾风险之间正在出现联系。

2008 年 6 月，北加州经历了一个转折点，成千上万的干雷击火将纳帕、索诺玛和门多西诺笼罩在浓烟之中。门多西诺的葡萄园吸收了大量的烟雾，导致当年的许多葡萄酒被毁，这也是加州首次面临大范围的 "烟熏 "问题。第二年，2009 年 2 月，维多利亚州的 "黑色星期六 "大火导致 173 人丧生，亚拉河谷的葡萄园和酿酒厂被大火烧毁，当时的高温达到破纪录的 47 摄氏度。这一事件显示了干旱、极端高温和野火在优质葡萄酒产区的致命组合。

到 2015 年 9 月，北加州莱克县发生山谷大火，烧毁了纳帕和索诺玛附近的一个酒庄，并损坏了葡萄园。在葡萄采摘期间，道路封闭和人员疏散加剧了火灾的影响。一年后的2016年，野火席卷了法国朗格多克的科比埃山丘，在葡萄收获前夕毁坏了葡萄园并烧焦了葡萄。这场大火表明，法国的产区也很容易受到干旱引发的大火的影响。

2017 年 10 月，加利福尼亚州的葡萄酒产业遭遇了最黑暗的时刻之一，风力驱动的大火席卷了纳帕和索诺玛。阿特拉斯（Atlas）、塔布斯（Tubbs）和修女（Nuns）大火摧毁了至少 5600 座建筑，造成 44 人死亡，烧毁面积超过 6 万公顷。天堂岭（Paradise Ridge）和西格诺雷洛（Signorello）等酒庄损失惨重，虽然大部分葡萄已经收获，但烟雾和基础设施的损坏造成了超过 2 亿美元的损失。同年，智利经历了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野火季节，包括毛莱和伊塔塔在内的中部地区有60万公顷的土地被烧毁。数百公顷历史悠久的葡萄园被毁，其中一些已有 100 多年的历史。葡萄牙和西班牙在 2017 年也面临着灾难性的火灾，葡萄牙有 52 万公顷的土地被烧毁，100 多人死亡。

2017 年初，南非开普敦附近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毁了 Vergelegen 庄园 40%的土地。虽然历史悠久的庄园和酒窖幸免于难，但位于 Vergelegen、Lourensford 和 Morgenster 的葡萄园却遭到了破坏。当时全国正处于严重干旱之中，这凸显了干燥的气候条件如何使开普省的葡萄园变得更加易燃。

这种循环随着 2018 年加利福尼亚州致命的营地大火（Camp Fire）而继续，大火的浓烟笼罩了整个州。同年早些时候，门多西诺大火（Mendocino Complex Fire）在葡萄酒产区附近燃烧，成为加州面积最大的火灾。这些灾难促使业界投资于烟雾污染研究。到 2019 年底，索诺玛的金卡德大火摧毁了苏打岩酒厂，并迫使大批人员撤离。与此同时，南澳大利亚的 Cudlee Creek 大火摧毁了阿德莱德山，烧毁了该地区约三分之一的葡萄园。

接下来的夏天，澳大利亚经历了 2019-2020 年的 "黑色之夏"，全国有 2400 万公顷的土地被烧毁。包括阿德莱德山、袋鼠岛和堪培拉地区在内的葡萄酒产区遭到了严重破坏，整个年份的葡萄酒都被浓烟吞噬。在加利福尼亚，2020 年是该州历史上最大的火灾季，烧毁了 420 万英亩土地。纳帕的格拉斯大火摧毁了至少 18 家酒庄，其中包括牛顿酒庄和凯恩酒庄，并迫使许多生产商因烟雾污染而放弃发布 2020 年的红葡萄酒。

到 2021 年，大火再次袭击了地中海沿岸的欧洲、撒丁岛和希腊，而西北太平洋地区则面临着迪克西大火带来的烟雾。欧洲在 2022 年迎来了最炎热的夏季，野火烧毁了 78.5 万公顷的土地。法国遭遇了 1949 年以来最大的火灾，西班牙卡斯蒂利亚莱昂和萨莫拉的大火毁坏了葡萄园。葡萄牙的损失也超过了 12 万公顷。

2023 年 2 月，智利的尼布勒（Ñuble）和比奥比奥（Bío-Bío）再次发生灾难性大火，烧毁了 40 多万公顷土地，老藤 País 和神索葡萄园被烧毁。整个小酒厂被烧毁，文化损失巨大。同年，希腊埃夫罗斯（Evros）大火烧毁了 8.1 万公顷土地，而加拿大奥肯那根山谷（Okanagan Valley）的葡萄园和一家酒庄也在野火中毁于一旦。

2025 年夏天，欧洲创下了新纪录。西班牙加利西亚（Galicia）发生了有史以来破坏性最大的野火，瓦尔迪奥拉斯（Valdeorras）和其他产区的 3 万公顷土地被烧毁。葡萄牙的杜罗河上游地区失去了百年葡萄树，而在法国南部，奥德省遭遇了自 1949 年以来最严重的火灾。大火烧毁了科比埃（Corbières）和米涅瓦（Minervois）地区多达 1500 公顷的葡萄园。在整个欧洲，截至 2025 年 8 月底，已有超过 100 万公顷的土地被烧毁，超过了以往的所有记录。

气候变化与葡萄酒产区野火风险之间的联系显而易见。气温升高、长期干旱和降雨量不稳定会造成易燃环境，而极端风力和闪电风暴则会引发火灾。在加利福尼亚，有记录以来最大的 20 起野火中有 10 起发生在 2020 年和 2021 年，每年的燃烧面积比 20 世纪 70 年代增加了五倍。欧洲的火灾季也在不断升级，2022 年和 2025 年的燃烧面积都打破了记录。科学研究表明，气候变化使澳大利亚黑色夏季发生的可能性至少增加了 30%。南非开普省变得更加炎热干燥，也增加了火灾风险。

葡萄酒产区由于气候条件的限制，最先感受到这些变化。在波尔多、托斯卡纳或纳帕，火灾曾被认为是罕见的，而如今，火灾已成为一种持续的风险。科学家警告说，现在被认为是极端的情况很快就会变成平均情况。预计火灾季节会更长，火灾天气会更猛烈，破坏力会更大。

适应工作已经开始。一些葡萄园在维护得当的情况下可作为天然防火带，种植者现在正在清理灌木丛，开辟可防御空间，并饲养牲畜以减少燃料。酒庄正在使用防火材料进行重建，并安装屋顶喷淋装置和现场消防系统。烟雾污染研究也取得了进展，科学家们研究了造成烟雾污染的化合物，并测试了葡萄园喷洒物和酿酒过滤器，以减轻损害。

各地区也在投资早期预警和快速反应系统，利用无人机、卫星和气象站检测火灾风险。在某些情况下，种植者正在重新考虑葡萄品种，转向更耐热和耐烟熏的品种。还有一些种植者在不同地区分散种植葡萄，以分散风险。然而，尽管采取了这些措施，根本的挑战仍然是气候变化本身。如果全球不减少温室气体排放，预计到本世纪末，极端野火事件将增加 50%。

如果按照目前的轨迹，气温继续升高到 2.5-3℃，那么到本世纪中叶，类似 2017 年、2020 年和 2025 年的野火几乎会成为家常便饭。保险费用已经在不断攀升，一些葡萄酒厂很难找到保险。小型生产商面临着关闭或搬迁的风险。即使是纳帕、波尔多或巴罗萨等著名产区，也可能在十年内因烟熏或火灾损失而出现多个坏年份。

葡萄酒的文化重量增加了紧迫性。葡萄园不能轻易搬迁，与风土相关的遗产也无法替代。因此，在气候辩论中，葡萄酒产区既是受害者，也是倡导者。从纳帕（Napa）到香槟（Champagne），葡萄种植者现在都在大声疾呼可持续发展、减少碳足迹并敦促采取行动。他们的困境备受瞩目，著名葡萄园化为灰烬的图片吸引了公众的注意力，而气候技术报告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与此同时，创新也在加速。智能防火葡萄园设计、新葡萄品种、抗逆性砧木、机器人葡萄园工具以及先进的消防协调都在接受考验。这些努力可能有助于争取时间，但专家们一致认为，只有全球减排才能真正解决野火恶化的根本原因。在此之前，葡萄酒产区必须做好准备，迎接更多像 2025 年这样的夏天，大火和烟雾不仅决定了一个年份的命运，也决定了整个葡萄酒社区的未来。